聚焦抑郁症系列丨“我是他最大的希望” 倾听抑郁症陪伴者的故事
连日来,国际旅游岛商报推出《挣脱抑郁阴霾,让生命涅槃重生》系列报道,引发公众对抑郁症问题的关注。这一期,我们走进抑郁症患者的亲友群体,倾听他们与患者之间的故事。
一个父亲的坚守:我是他最大的希望
冯先生的孩子身患双向情感障碍类抑郁症(注:双向情感障碍是一类既有躁狂发作或轻躁狂发作,又有抑郁发作的常见精神疾病),2019年4月末住进了南京市脑科医院,入院前的状态很不好,时常会有幻觉产生。“他掐过他的表弟,还曾冲进厨房,拿刀对着我们。”冯先生回忆起过往,声音逐渐哽咽。
据冯先生介绍,2019年4月27日晚,其因工作加班未在家中,孩子趁家中无人溜了出去,在大街游荡,意识混乱中闯入了一处办公楼。“第二天早上,我去到派出所,警察告诉我,‘你家孩子把人家玻璃门踹碎了,他自己报了警,说是有人在追杀他。’我到了派出所后,看他蜷缩在角落,不停颤抖,我刚想靠近,他就怒吼着让我滚开。”冯先生说,在民警与家人的陪同下,孩子被送往了医院,在医生的建议下,孩子住进了病房,连着两个月都无法探访,只能与医生了解孩子在院的状况。
“他做了电疗,慢慢好起来了。”冯先生向记者透露,孩子入院前期,状态并不好,还存在着暴力倾向,医生在征得冯先生的同意下,对孩子进行了强制约束治疗方案,“那时候听到医生的电话,我的心一次次像被锥一样。”历经两月的治疗,孩子的状况逐渐稳定,冯先生也终于见到了他的孩子,“见到他的第一眼,我就知道,我的孩子他回来了,他见到我后,那一声‘爸爸’,我没有忍住,当着孩子的面,哭了。”
作为“心理疾病患者家属”这个身份如何看待?冯先生说:“相信未来,相信自己的孩子,不管发生什么,都要坚持下去,我那段时间,成夜无法入睡,眼睛一闭就是孩子的样子,病魔固然可怕,但作为家长、监护人,我是他唯一的希望和依靠,我不能倒下,不能灰心。我会陪着他度过最艰难的时候,他是我的孩子啊!”
冯先生也在闲暇之余阅读并了解了大量心理精神疾病的文章和知识,加入了当地线下“病友交流会”,同其他病患家属互相鼓励。如今,冯先生孩子的身体状况趋于稳定,已重新迈入了正常学习生活之中,“只要是病,就有相对应的药,积极配合医生,配合治疗,更重要的是,相信孩子,你是他最大的希望。”冯先生表示,作为父亲,无论任何情况下,他都给予孩子最无私的帮助。
朋友的建议:帮助抑郁症患者要注重“度”
“我的朋友曾经是重度抑郁症患者,在给予她关心关爱的同时,我被严重负面情绪传染了。”王晓表示,在给予抑郁症患者帮助时,要保持一些距离,以免自己被大量负面情绪传染。
2020年,王晓有一位好朋友曾经因感情问题患上了重度抑郁症。王晓告诉记者,她的朋友因男友出轨而分手,致使导致情绪失控患上了抑郁症。“我知道作为抑郁症的朋友,应该给予她关心,倾听她的倾诉,可是当她大量的负面情绪倒向我时,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去承接所有负面情绪,但是我还是硬着头皮接收,因为她是病人……”
在王晓的朋友确诊抑郁症之后的三个月里,几乎每天都在向王晓诉说,长时间接受负面情绪的传染,王晓开始出现排斥、崩溃、抑郁的情绪。“我感觉我被传染了,我被传染抑郁症了……”这是王晓发现自己情绪不对之后,脑海出现的第一个念头。
综艺节目有一期是关于抑郁症的,里面有一个音乐人,是一名抑郁症患者,总是将自己的负能量灌输给自己的女友,最终女友承受不住,也患上抑郁症,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“这就是一个处在深渊里的人,将另一个人也拉进了深渊。”节目里的这个故事,让王晓觉得与自己的经历十分相似,都在受负面情绪的传染和影响,自身却难以承受。
“节目中,有句话让我十分深刻,‘我们总把别人当药,其实对方可能和你一样也是个病人。’事实上,并非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强大。”意识到这个问题后,王晓与朋友进行了一次长谈,让她减少对抑郁症的耻辱感,去寻求科学、专业的人帮助,在没有专业知识和专业素养的武装下,自己作为普通人是难以承受对方大量负面情绪的输出。
朋友在听取王晓建议之后,表示自己从未意识到负面情绪输出的影响会如此之大,自己在倾诉完之后会有一丝丝轻松,但却给对方造成了巨大的负担。朋友表示,自己会寻找专业人士咨询辅导,且积极配合服药。
如今王晓朋友状态虽未痊愈,但已经大幅度的好转,王晓仍旧会经常给予朋友关心和关爱,朋友也会向王晓倾诉自己的情绪,但把握了“度”。“之前大家总把目光聚集在抑郁症患者身上,忽视了他们身边的人,这些人其实存在很大的患有抑郁的风险。”
医生建议:疏离冷漠歧视会加重患者病情
海南省安宁医院副主任张云志介绍,当身边有人患有抑郁症后,亲人、朋友、同学……如果疏离、冷漠、歧视患者,会加重患者病情,甚至把其推向自杀。“作为旁人,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和接纳患者,并且尽量去包容、理解他,最好能督促他来医院及时治疗。”张云志说道。
张云志介绍,两个月前,一名公务员阿平(化名)来到医院就诊后确诊为抑郁症。阿平说:“自己曾去医院看病,最终确诊为双向情感障碍后,他向领导提出休假或调岗的请求,却得到领导拒绝。”
针对阿平患病一事,阿平的领导不理解他,同时觉得阿平是在“作”。阿平的领导看阿平日常都没什么事,但一给他安排工作,他就推脱不行。而且一定非逼他去完成工作,但阿平认为自己确实无法胜任,于是提出休假或调岗,但领导不同意他的请求,并强势要求他必须到医院开疾病证明和假条,这样才允许其请假。
“最后反而刺激到患者,使阿平的病情更加糟糕了。”张云志表示,截至5月,患者已到医院做过两次心理咨询,并开药回家服用,目前情况已经好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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